阳朔寻梦
阔别了六年的那方故土,静静地守望着美丽的漓江河畔。时光如同这滔滔流逝的漓江之水,一去不返。沉甸甸的往事,历历在目,历久弥新,如同朵朵轻盈美好的白云浮于心空之上,催促你重踏归途,寻梦。而今踏雪寻她而来,迎接我的,依旧是梦里那熟悉的江风与那默然、寂静相守的青山绿水。那青砖黛瓦在山间游走。我,满身风尘仆仆,似是故人来。我寻梦而来,只是许多故人还在不在?那窄窄的巷子,流淌着葫芦丝初恋般美丽的情愫和那幽怨、寂寥的音乐;流淌着二胡那慵懒哀怨的乡愁;也流淌着西域神秘强烈的靡靡香氛;流淌着一种淡淡的惆怅和莫名的悸动,让心灵享受到一份独特的默然孤独。
记得有一位十八世纪德国著名哲学家、浪漫派诗人、短命天才诺瓦利斯(1772—1801)关于哲学的定义:哲学活动的本质原就是精神还乡,凡是怀着乡愁的冲动到处寻找精神家园的活动皆可称之为哲学。从而为我们提供心灵的慰藉 。而这个有着委婉淡淡微笑的小巷,蕴涵的不但是时光的沉淀的魂魄,更是一种难以言喻,莫名状的“乡愁”,这是她的魅力所在吧。她的寂寞和淡淡惆怅的乡愁,吸引着来自世界各地的人们。那些寻找心灵慰藉的人们只要投入她的怀里,就收获了一份只属于自己独特的情愫。每一个人在这里,都触摸到了这熟悉又陌生的梦境,触手可及却又与现实忽远忽近的“乡愁”。
我来了——
卸下“归来”时的行囊,打开面朝青山的窗棂,让寒风一拥而入。寒冷,透过肌肤,冬是一种冷肃寂寥的情愫。雪伴着小雨,没落下已经化了。我的瞳孔捕抓不到她的身影,我的心却能嗅到了她来时的气息。此时,阳光在灰蒙蒙的上空撕裂了一道口子,灰蒙蒙的天,开始崭露出一缕缕淡淡的金光。
我不急着归去,我在思。她近在咫尺,我却总在夺量我的脚步,迟迟未走入那多年前的雨巷。我这踌躇寻梦的心,准备好了,我就投入她的怀里。
我缓缓地踏入就别了六年的雨巷,此时,天空飘着小雨。雨是古城的灵魂,更是小巷的魂魄。她是西街!我缓缓地,我的脚步一步一步地踏在这清幽古旧的青石板上,啪嗒、啪嗒,声声扣在这雨巷的心上。此时,不是旺季,寒冷、雨,游客稀少。多年前门庭若市的景象如今冷冷清清。我寻梦而来,往日熟悉的店面,如今已经换了不少,陌生感让我感到一种细微的伤痛。
西街餐馆
故事,从何说起......
十年前......
当年她和John旧住在这里的三楼
John与她的故事——
我初到这的时候,我正在积极办理着去往澳大利亚出国的手续。我在“巴克兰外语学校”学习英语。我的英语老师——一个比我年长几岁的24女孩。我记不起她的名字,但她的活泼美丽在我心里留了下来,她来自河池。她和他的法国男友John就曾住在这西街里。他们有一个儿子,是一条白色的小狗狗,名字我已经忘记了。他们共度了三年浪漫幸福的时光。我曾见她有时默默地哭泣,也曾见她和他开怀大笑。我们常常流连在西街的各个不同特点特色,情调的酒吧里畅谈人生理想,也曾一起在深夜的西街里共舞,也曾在寂静的夜里在漓江边上放下许愿的河灯和燃放焰火,点燃漓江的上空。我还记得,她决定离开生活了五年的西街的时候,是因为,他的男友要永远离开西街,回到法国。他说,他很爱她,只是不会娶她,因为她不是他最终得目标。她黯然地离去,也许只为了疗伤。她走的那天,我们都去送她。之见她和他长长久久地拥抱着,他对她说忘了我吧,我会祝你幸福的。她说,我永远不会忘记你,但是我永远也不会再记起你了。
这是西街的情殇,难以解释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不知道痴情又倔强的她,此时身在何方。我回来了,我有问过她们曾租住过的那个地方的人,房东说,她记得他们,也记得他们十年前的故事,他们离开后,谁都不曾再回到过这里。老房子依旧,只是故人已各奔东西,往事如烟,化作了这个雨巷里最委婉的一抹叹息,化在了风中。我有些惆怅,也许今生也难有再续的缘分了。
JESSE的故事——
JESSE,来自美国的大男孩。我是在酒吧偶遇到他,老师说,他也是我们学校里新进的老师。既然同一所学校,自然成为了朋友。我与他一见如故。他的幽默、他的坦诚与纯真可爱,让人亲切,他就像是邻家大男孩。我记得,他穿着黑色的T恤上衣,下身穿着“少林”练功裤,脚底穿着练功鞋,他剃的是光头,头顶上戴着一顶嬉皮士的帽子,看起来让人觉得不伦不类的滑稽,可他认为是最时尚,最炫最酷的打扮。我问他,你为何如此打扮呀。他坚持要用中文回答我。他说,他很喜欢中国的武术,可是在美国学习中国武术也许不正宗而且收费昂贵,他看了最近在美上映的《卧虎藏龙》后,来到中国少林寺,接受正统的训练,学习正统的中国少林武术。他很自豪的告诉我,一年之后,他可以“嗖”在天空上自由飞来飞去。他说这个话的时候,当时让我们笑得前仆后仰。他说,他刚才中国三个月,已经学会了不少中文。他的武术老师是一位十八岁的少林弟子,他很爱他的师父。他在少林寺练功的时候主动把头发给剃光了,因为要严肃认真对待拜师学艺这回事。他说,他每天扎马步,有时候也会分神,常被老师体罚。有一次,他扎马步的时候,师父就在他下档的地上点了一炷香,说,这柱香没点完,你不许撤。一炷香的时间大概就是一个小时。他来自美国,从小不受严肃的管制,初到时还真受不了这样戒备森严的规矩。他说他屁股忽然有点痒痒,想挠这么一下下,可是师父在边上“监工”呢,使得他左右不是,只好扭起屁股,这不算是违规吧,谁知,招来师父一顿呵斥,罚他再站马步一小时。吃饭的时间到了,师父把他的饭菜搁在石台边上,走时对他说,你做完功课再吃。他这次学乖了,老实得很,不敢有丝毫动弹。不一会儿,饭菜的香味招来了乌鸦和各种鸟类,去抢他的午饭吃。他用蹩脚的中文,很有童趣对那些鸟儿说:请吃饭,我是你们的朋友,我请你们吃饭!饭菜是被鸟儿瓜分了一半,可是他一个朋友也没交到,等他这边做完功课去和鸟儿交流的时候,鸟儿一溜烟就飞走了。这是他在少林寺里的一些趣事。他说来阳朔的目的一是挣点钱回去继续学武术,二来旅游一下。JESSE问我,你知道“呼招”?我说,我不知道什么“呼招”。他很认真坚持地说道:我知道,你知道!我研究了半响,还是参不透“呼招”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他急了,从包里甩出一本东西,上面印着“Passport”。哦!我才知道,他说的是“护照”,我纠正他的发音,HU ZHAO,第四音。他认真地学了起来,在学习了几十次之后,他终于能准确地说出了护照的发音。可是第二天早上,问他的时候,他竟然说成了“虎爪”。我摆了摆头,算败给他了。JESSE在我离开西街的之前的三天,从阳朔出发,回少林继续学武生涯,再后来,断断续续有个几个电话,最后,他email也改了,大家再也没见过,也没联系过了,不知此时的他是不是已经成为了一个武术大侠,在天空中飞来飞去了。
NEKORO的故事——
NEKORO,是个男孩名字,但却是一个来自英国的女孩。比我大三岁。我管她叫姐。一天,我在学校门口吃早点时,忽然看到一个美丽的金发女孩,在我前面,她很腼腆地跟我打了声招呼:hallo。我们就这样成为了朋友。原来她也是新进学校的外教。大家认识久了,就成了好知己,好朋友。她原来是个活泼开朗,豪情万丈的女孩,她喜欢挑战性的户外运动,有刺激的地方准少不了她。有一次,我和她一起骑车到月亮山这边的别墅去游泳,在静静的江面上,一起游水。她忽然搞怪开玩笑,沉入水底半天不见人浮上来,我们都急了。JESSE都已经开始准备去搜救她时,她忽然站起来,嘎嘎嘎嘎地豪笑,让人顿时放松下来。只见她头顶挂着几串水草,我问她,这是你的装饰么?有个性哦!她乐得不可开支,拉起我,就在河里挑起了华尔兹。对面的水牛正在撅起尾巴撒尿拉屎,她立马冲去对着牛吼:wait wait!拿起相机就按下快门N张。结果这水牛拉屎的照片晒出来,每个人送一张,她的幽默简直笑死人了。有一次,NEKORO和JAKE(来自南非的白人女孩)到野外去骑行,JAKE不小心摔进了长满刺得田沟沟里,狼狈不堪,头顶上挂着乱草,自行车压在身上,一脸的囧相,让人忍俊不禁。喜欢大笑的她竟然不同情JAKE就算了,她索性扔掉自己的自行车,指着JKEE倒在路边狂笑起来,气得JAKE好无奈,却也被她的狂笑感染,最后也跟着狂笑起来了。
我深爱的jasmine——
jasmine,是来自瑞士的女孩。jasmine是个很美的名字,翻译成中文是“茉莉花”。她温婉秀丽,大方得体,才二十一岁的她,已经走遍了二十一个国家,中国、日本、美国、瑞典、南非、古巴、墨西哥......我好羡慕她那行云如水的旅程,一程又一程,她的故事多得不得了。她是一所学校的外教,我忘了是如何认识她的。她教我英语,我教她中文,最后,她索性不住学校,来我一起“同居”。我们俩一起躺在一张床上聊天,一起分享彼此的故事,彼此的零食。我的英文从那时起就越来越溜了。我永远忘不了她有着淡淡褐色的有着忧郁色彩,典雅的眼睛,如同奥黛丽赫本的眼眸一样迷人。她褐黑色的睫毛和眼眉、褐黑柔软的发,让人感受到一种东方的神秘的神韵色彩。如果她不说,我定是认为她来自法国。她的皮肤很洁白,嘴唇很鲜红,她是美丽的!她的美就像她的名字一般,温润芬芳。她说她在瑞士的家有三条大狗狗,非常可爱,我也说我的花花。我们一起到西街法式餐厅高雅的酒吧里找钢琴弹琴,我们有共同的爱好。她说她好爱我,我也说我好爱她。在西街将近一个月的日子里,我和她形影不离。两个来自不同地域,不同国度的人,竟然建立了这么深厚的友情,让我们都感叹缘分的神奇力量。她很喜欢中国传统文化,她很小的时候已经开始学习太极,我记得她在水里游泳可以两个小时不上岸,功夫了不得。我时常和她还有JESSE、JAKE等朋友一起到漓江上游泳,她的水下功夫是最厉害的,能潜水很久。让我感动的是,她不但聪慧,而且好学,她会写很多中文,也知道其中的意思和含义,对于一个外国人来说,她真的很了不起了,要知道,那时,她才二十一岁。我还记得有一次,我们晚上十二点的时候,潜入“阳朔大酒店”,那是五星级的酒店。酒店里有游泳池,在这里游泳的人要五十元一个小时,我们都是穷人家的孩子,所以,趁着月色,我和她还有JESSE、NEKORO、jake等人潜入酒店,偷偷跳入泳池里游泳。要是被保安巡查发现不是这里的住户,就被罚款三百元。我们都小心翼翼地尽量不发出很大的声响,可还是招致了保安来巡查。jasmine对前来巡查的保安温婉地微笑着,温和地用中文招呼着:你好,你辛苦了。保安甜蜜蜜地说你们慢慢玩吧。这样我们就躲过了一劫,想起来,那时候在西街的日子真是浪漫得不得了。每天是蓝天白云、漓江、咖啡、啤酒。她离开阳朔回国的时候,我陪同她从阳朔乘车到桂林,送她上火车。在上站前,她紧紧地拥抱着我,我们的眼泪一样不争气。因为,我们知道,这一别,不知故人何日再相见了,相别容易见时难....
喜欢crazy beef的same——
same,是十八岁,来自爱尔兰,喜欢冒险的男孩。他在这里也做了一名外教。外形俊朗的他看起来有些“老相”,让人觉得他至少有二十六的感觉。same绑着小辫子。他常常开的玩笑就是:这里有免费的牛扒供应,你要吃吗?那是得了疯牛病的crazy beef。那时jasmine对他一见钟情,可他却只把jasmine当成好朋友。same组织我和上面故事那些主人公一起到月亮山边一个未开发的溶洞去探险,那是水洞。我们请了向导,穿着泳衣,下河徒步,潜入一个深不见底的半水半空的洞窟。我们打着手电,紧跟向导,就像《discovery》中的可靠探险节目一样棘刺惊险。same很照顾大家,NEKORO则是兴奋不已。我们在这个地下溶洞四个小时之旅中,发现了千奇百怪的钟乳石、矿物结晶体、水晶、地下河、地下瀑布、盲鱼、盲虾、透明的红螃蟹等等。我们还途径里泥潭,一起打泥仗,大伙相互把脸摸得脏兮兮的,一起疯闹。same喜欢唱歌,在溶洞空旷的空间里,他给我们唱了一曲曲的爱尔兰民谣,优美极了,那歌声一直萦绕在记忆里。
无厘头,疯狂的sera——
sera,来自加拿大多伦多的女孩。她是个疯狂的户外运动者。她也是外教,她最喜欢做的一件事就是穿着黄色的人字拖,一口气,从阳朔公园的山脚下登顶,又从山顶上俯冲下来,一次登两次。我们都说她是疯子。她一头浓密的金色长发,她把它变成非洲式的无数小辫子,无论是登山或是骑行或是徒步,她只穿一双单薄的黄色人字拖。sera的十个手指头,都戴满了戒指,据说那都是西域风格的民族款式的戒指,她的手指甲永远是油成鲜红色的。她活泼疯狂,喜欢抓弄人。你要是和她住一间,早上起来的时候准要求饶,因为你总找不到被她藏起来的鞋子、袜子、或牙刷什么的。那天sera过生日,以上说到的所有人都去参加了她的生日派对。大家一齐为她唱生日歌。我们一起去蹦迪。我记得那晚我们一起打赌,我说,北京一定申奥成功。sera说,她认为是多伦多。然后大家就等十点的结果。忽然迪厅音乐静止下来,DJ宣布,北京申奥成功!!顿时,整个舞厅沸腾起来,我们在场的所有的中国女孩,都热泪盈眶,相互拥抱着庆祝伟大的祖国申奥成功,圆了多少年的梦想。jasmine此时也是热泪盈盈的,她也跑过来逐一和我们拥抱,祝贺。sera很快乐地伸出手说,我也希望中国能申奥成功,因为我也喜欢中国。那晚啤酒狂喝,狂欢,北京申奥成功激动的心情一宿未眠。
啊凡超市的原址,如今改成了宾馆
阿凡超市——
阿凡是来自桂林的男孩。他在西街边上开了“阿凡超市”。我们这伙人喜欢聚在他的超市门前,一起烧烤、聊天,唱歌。那时候,只要傍晚一到,阿凡超市就热闹起来,来自德国的吉他手、尼泊尔的羯鼓音乐人、来自北京的佩手和各路喜爱音乐的人都聚在了一起。那时候有一桶桶装的啤酒,大家抗来几桶,丢在一旁,随意任喝。我记得尼泊尔的那个羯鼓音乐家,敲着节奏紧凑的手鼓,那欢快流畅的吉他或是淡淡惆怅的口琴声,都在这里漂泊很远很远。有些异乡人,听到熟悉的音乐,触动了某根弦,静静地淌着泪,聆听这些音乐。有的人听到欢快的音乐就起舞,来自不同国家的人,不同肤色的人,都聚在这小小的阿凡超市前。 jasmine走前的那个晚上,百感交集,舍不得离开,她拥着我默默地流泪,喝醉了在超市门前。我和阿凡扶她回来,一个晚上,她翻来覆去,不眠,早上,吐了,眼泪却没干过。阿凡超市,有着那么多美好的记忆,这是个小小的联合国。可这次我来的时候,阿凡超市已不再。幸好旁边一个小超市未变,我问那老板,我说我记得隔壁的超市......她立马说是不是阿凡超市?我说是,我心里忽然悸动了一下,终于有个知道过往的人了,让我十分亲切。那老板娘说,阿凡已经不开这个超市五年了。我说你有他的联系方式吗?她说他在新西街那开粥城,只有他这么一家,他转行了,你去那找他吧。我还聊起在她店里买烟花在漓江边上放焰火的往事,她说,是好多年的事了,政府早就不给卖焰火了。她说,你还真是个故人啊,西街变了。她有些哀叹道。聊了一会儿,我离开了阿凡超市的旧址,我前往新西街,希望在那能遇到阿凡,可是当我到了西街之后,我问起这个粥城,每一个人都说这里早就不做了,眼看就近在咫尺的阿凡又断了线索,也许就是西街那种遗憾和惆怅吧。阿凡祝你快乐。
攀岩酒吧还在,只是改头换面了,旧日的摸样以不复存在
攀岩酒吧——
阿凡超市对面有一家攀岩俱乐部开的酒吧,店主姓李。李先生是中国攀岩冠军。他在九八年的时候,和摩梭族的女友来到阳朔,就爱上了这个古城,在西街开了这间攀岩酒吧,成立了攀岩俱乐部。因为李先生对我说,他说月亮山很适合攀岩,已经可以达到国际赛事要求的赛场了。这里聚集着众多攀岩爱好者,攀岩在当时来对于中国人来说还不是一种时兴的运动,来这里要攀岩的人,大多是富有冒险精神的外国人。他们在酒吧的留言板上留下便条,相互联系,找到志同道合的攀友便一起出发。攀岩酒吧里的一面墙模拟了岩石峭壁的环境,让人尝试攀岩运动。我也去尝试了一下,只可惜,手臂力量不够,不到两米我就作罢了。攀岩酒吧的名气很大,不但在国外许多知名媒体报道过,而且在当年的卫视中文台也播放过好几集节目关于它的。它是西街里一道著名的风景线,我还记得我在一本外国的杂志上,看到它的图片,它的介绍。攀岩酒吧如今还在,还是不是李先生经营我就没再过问了。至少,在故地,还能找到一丝熟悉,这是一丝安慰。
karst cafe仍在,那只叫KITOO的小狗不知道回家了没有
karst coffe——
karst coffe是攀岩酒吧李先生的女友开的酒吧。他们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分手后,摩梭族女孩,就在隔壁开了一家karst coffe。这家咖啡的冰激凌非常出名,在西街久居的人都知道,吃冰激凌就要吃她这一家的。而且她的炒饭做得最好,很多老外都爱来这里吃饭。小小的店面,不但是美食吸引人,更让人喜欢的是他这里有条可爱的黑色的小狗,叫KITOO。KIITOO是个两岁大的男孩子,酒量惊人,能喝一杯大杯的啤酒,喝醉的时候晃晃悠悠地走路,忽然倒在路边,又挣扎地站起来,继续晃晃悠悠。这能喝酒的狗狗每天都有客人请他喝酒,而且他也爱喝。这下出名了,不但是电视台采访,而且很多外国媒体还有报道呢。这狗狗的名气越来越大,自是女主人的骄傲,可是有一天狗狗不见了,再也没回来。每次回到这里的外国人总问起那会喝酒的KITOO狗狗。女主人一脸的黯然,痛失爱犬,也只是西街里聚聚散散悲欢离合的一个小缩影吧。故人踏梦寻来,酒吧依旧还在,只是当年的装修已经焕然一新,不是旧时面孔。我望着二楼我们曾经坐过喝酒的地方,已经不大熟悉了,还是免不了有些感叹。
小 马的天仍在,小马的字还留在墙上,只是那法兰西的主人已不知远走那片土地
小马的天——
小马,是来自法兰西的男子,小马是他自己给自己起的中文名。我认识他,他是西街里喜欢打女人的男人。我们都看不起他如此的行为。小马初到阳朔时,盘缠用尽,在西街找了一个女朋友,那女孩,也来自摩梭族。在攀岩酒吧旁开了一家客栈。小马便和她同居在一起,我们时常见小马对那女孩扇耳光。后来那女孩跟他分手了,他在她对面也开了一家“小马的天”专营法式餐点。小马时常给我发优惠卷,他说,法式早餐,很精致,只要十元。来尝尝吧。小马能做很棒的披萨。我偶尔有去他那吃披萨喝咖啡。小马会写一些中文,小马的天是他自己亲笔所写。稚嫩的笔记透出他对中文浓浓的兴趣和爱好,他的纹身是中文的“忠义”两字。我问小马,你知道是什么意思吗?他说他大概知道一点。小马中文不大会说,法语我们也听不懂,我们只和他用英文交流。六年前我回到阔别四年的西街时,小马还在,他还热情地招呼着我,亲自下厨做了一道披萨。这次我重返旧地,酒吧依旧,小马的天依旧,只是当我推门进去问小马时,小马的天的新主人说,小马走了四年了。在西街里相聚的人,最终还是要散去的,小马也只是这个西街里过客而已。
红星酒吧——
红星酒吧,是当年西街里做汉堡做得最地道最好的一家酒吧,极有盛名。酒吧的经营者是来自新加坡的李先生。李先生长着一张娃娃脸,带着黑框眼睛,态度亲切、幽默。当年到红星的客人除了吃这里的汉堡包也有一个原因是因为李先生在。大伙总喜欢找他聊天,聊聊旅行的事情。他这个餐吧也算是异乡人的一个精神家园吧。红星酒吧是旅行者漂泊的家,因为这里总聚满来自世界各地的人,他笑谈道他的红星是“联合国”根据地。那里墙上挂着来自世界各地漂泊者的故事和照片,有留言的,有找人的,还有世界各地的车牌钉上墙。经常看到一些漂泊的异乡人在这与刚结识的朋友谈天说地,这里不需要忌讳,你只需做你自己,释放你自己。故地重游,可惜酒吧已不在西街。我看到酒吧的原址上,有一个指示牌——“红星酒吧由此进”。
在红星的一角翻看着过去的杂志和旅者的留言薄,寻找一些当年的感觉
我随着路牌的指示,找到了红星。在红星那还点了当年的汉堡,价格翻了一倍多,当年是12元一个,如今是28元。红星里没有客人,我是唯一的客人。我坐在角落,翻看着杂志,思绪在过去与现实间徘徊游荡,有些恍惚,有些惊诧,惊诧这匆匆的时光似水流年。落寞的红星,落寞的昏暗,一点也没有了当年的辉煌。如今的红星冷清又寂寥,如果它是一个人,它曾走过那么辉煌,曾拥有那么多故事的它,会做何感慨呢?
当年我们就是从这里开始顺水漂流至福利,沿途风光秀丽优美
JESSE、NEKORO、jasmine、sera、jake、阿凡、我,的故事——
那年的夏天很热。JESSE从学校里偷偷借出轮胎,每人发一个。在那个晴朗的,漫天繁星的夜里,我们偷偷在迪厅边上下水,顺水漂流。这小小的轮胎将载着我们漂流到福利。我们即将开始一段神奇之旅,这让我这个从未参加过户外运动的人,激动不已。十二点,我们准时下水。JESSE和NEKORO、sera、jake、阿凡吸烟,JESSE很聪明,把烟盒和打火机戴着头顶上套着帽子,两件啤酒用塑料带装好,用包装绳绑在轮胎上。我们一路有酒有香烟。那晚的漓江特别幽静、特别美丽。安静的河水上漂浮着我们欢乐的笑声。月光把一切晒得发亮,淡淡的蓝色是初起的薄雾。山一重一重,圆润延绵,没有棱角锋芒也没有奇骏的犀利,秀秀的山伴着柔柔静默的水美极了。头顶上是那漫天的繁星,我们无需划水,随波追流,彼此的心融入这淡蓝的夜色里。凌晨六点多的时候,我们流到了福利,我们看到了漓江的日出,遇到了赶早的渔家,遇到了再船头捕鱼的鱼鹰,看到了漓江最原生态的生活。那晚的月光、那晚的启明星、那晚我们一起走过的路、那日清晨的日出,永远是我生命中最崭新的一页。是那夜,开启了我对大自然的向往以及对摄影的爱好和追求。是那晚的漓江给了我思考人生的本领,让我逐渐学会淡泊和热爱生活。
故地重游的游客彷徨徘徊在记忆的深处
不知不觉已是深夜。暗淡的月光透过浓密的云层浅浅地露出她恬静温婉含蓄的忧伤。一条长长的影子随着我的脚步飘移溜达,它来回浮游在西街的每一块砖石上,那是《都是夜归人》的情愫。深夜的山风夹着江水的气息拂过西街苍老的面孔,吹的那店铺钉上悬着的红灯笼嘎嘎作响。那寂寥的声音在空旷的西街里来回游荡,更像是一种委婉的叹息,叹息着逝去的经典、逝去的昨日、逝去的欢乐与她曾独有的独特魅力和性格。可叹这西街的“联合国”文化氛围已不再,她的千姿百态已是昨日黄昏。我总看到那些行色匆匆的旅者,在西街里彷徨流连,他们的神情似是迷惑、似是彷徨踌躇。他们也有我一样的感受,他们也开始觉得西街的变化与陌生,大概这些旅者也如我一般,寻梦而来罢。千山万水,我来了,只为那难抚的思念与牵挂,可难掩此时的失落之情。看着那寂寞又高贵的红灯笼,在深夜里飘荡,似是在召唤一种精神,一个就别故土的灵魂,它似乎在呐喊——归来兮!归来兮!!我想起了一首欧阳修的词:去年元夜时,花市灯如昼,月行柳梢头,人约黄昏后;今年元夜时,花与灯依旧,不见去年人,泪满春衫袖。昨日的西街,犹如那昨日的伊人,我与她心灵相约,寻梦而来,为她而归,见时,却是她疲惫苍凉的心境,去年得人儿,已是面目全非了.....西街的阳光再也不是慵懒又自然的,让人感叹美好的事物如此易逝。西街那种自由、异乡小调的浓郁氛围,如今如昨日黄花尽殆凋谢了。
寻梦归来,我静静地躺在这古城的中央,回忆是生命中不灭的灯火,我的梦轻轻浮在那青山绿水的上空。啊......一重山,一重水,思绪已万千。许多故事抹不去深刻,在这深夜里尤为清晰,仿佛昨日的笑声刚落下。那些老朋友们已各散东西,在这世界的不同的某个角落。不知道那些曾经快乐的故事是否依旧在他们各自的心中。我记得一个虔诚地崇尚信仰者说过:这世上最纯真的爱,就是我对这个世界任何事物都充满了感情。是啊,我们纯真地对一切充满了情感,所以我们的生命有了喜怒哀乐的色彩。在西街里的聚聚散散每天都上演着,有些人刚来,有些人就要走了,脚步总是这么匆匆,而时光也不因为他们彼此爱得多深,就停留在老地方。这是西街的最后的执着与惆怅吧。
那记忆中的西街,那音乐,那故友,一切的一切,都那么美好,想起我亲爱的朋友,各散东西,想起我们的友谊,那种细细的痛楚如同一杯刚加入奶的咖啡,那细腻的白,刹那从杯底散开,犹如一朵朵白莲从幽暗里漫开来。那记忆中的往事,记忆中漓江边上的焰火与故友的欢乐的笑声和每一个表情,都是如此绚烂美丽。这是一场纷繁的烟火,炙热而又强烈。时光褪去了年华,这一切犹如烟花绚烂,却比烟花寂寞。剧终人散,又踏上彼此不同的归途。西街因为离别而忧伤,因为不舍这方水土而染上了乡愁,这属于西街带着酒味、带着咖啡落寞的寂寞。
时光的列车淘尽了过往的沉淀。西街已经蜕了那满身斑斓的婀娜,成了金属亮泽的购物市场。当年的许多老字号的酒吧已不再。那种文化氛围和异国情调已不再。那种异乡人的漂泊感在这里已感受不到。西街正以牺牲自己的文化的代价换来过度商业化。遗憾的是,换来了爱她的人们的一次次失望之旅。她的小巷不再浪漫温馨,如今冷清又寂寥。没有了葫芦丝的音乐,也没有了二胡的幽怨的委婉、没有了小小联合国舞会的风情,也没有了午后阳光里慵懒的小猫也没有了慵懒的咖啡和奶茶。
我寻梦而来,想拾起往日的记忆碎片,一瓣、一瓣,却看到了满目的文化疮痍。
我不禁问自己,走了,还会再回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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