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母亲的好故事 陈美超 我的父亲母亲辞别人世三四十年了,父亲母亲一生对子女的慈爱,与他人和睦友善,可以通过日常家庭生活中许多小事体现出来,而我作为他们的子女孝心也在日常的小事里体现出来。但我总感到十分的愧疚。因父母的慈爱犹如一株大树,而我对父母的孝心只不过是一滴露珠,太微不足道了。尽管如此我都要在我的有生之年,写一些父母亲们生前好的故事,让我的后辈读一读。 父亲 每天拂晓,父亲就得起来,快速洗漱,没有早餐吃,就立即去经营一个小菜摊和一个开水鱼摊。摊档设在现金龙饭店的位置,全家十几口人,就靠父亲这小摊生意的来源维持生计。同时少不了母亲在家开荒种菜。种红薯、玉米、养猪等……帮补生活的开支。父亲的小菜摊每天都顾客盈门,父亲总是笑脸相迎、和蔼可亲地向买客介绍蔬菜品名价格,让客人们随意地选购。一旦客人选中拿菜上称时,父亲会手急眼快地快速称出蔬菜的重量,并即准确报出蔬菜的斤两、价格及应付钱多少,让顾客满意离去。此时此刻,亦有郊区的一些菜农挑蔬菜、瓜果批发给父亲的菜摊。父亲对待每一位菜农都公平交易。无论是买卖,从不短斤缺两。有时也让利给一些老弱病残的菜农。对此菜农们对我父亲感激不已。父亲经营的小菜摊生意兴隆也有二哥和六哥俩的功劳。二哥主要管开水鱼的摊档,六哥则负责接收批发的蔬菜及发送一些单位食堂的大篮子菜。直到日头偏西,他们父子三人还在忙碌着。父亲把一些好一点的微黄卖不出去的菜叶、小鱼子、鱼肠等拿回家吃。把一些烂坏的菜根、叶子叫二哥担回鱼塘喂鱼。我家屋后就是城中路光荣院门前有一口大鱼塘。收完摊档他们父子三人才回到家。回到家时,已是点灯的时刻了。那时无电灯,只用煤油灯。那些黄菜叶,是不好吃的。古人都常说卖菜人,就得吃菜黄呀!但那鱼肠用来煮芋苗酸,用鱼肠蒸鸡蛋,那味道就别具一格的鲜美了,吃后令人回味无穷!我们全家人都视这两菜为佳肴。但也不会天天都有吃呀!很多的日子都是吃菜摊上拣回的那些黄菜叶。那个年代有吃也不错了。 父亲一生不嫖赌饮吹,是个正人老实的小青菜贩。他没有什么文化,但他酷爱粤剧,每逢粤东会馆的舞台有广东班子的粤剧团来演出,他会提前一点时间前往观看(粤东会馆舞台就是现今的北流市城南小学操场上的舞台)有时候他收摊回家经过西门口时,亦会遇到一些本地的土粤剧团在那露天搭的舞台演出粤剧。此刻,父亲会忍饿,肩搭一臭鱼腥味的围裙在那里站着看戏,他这样一站就是个把钟头,待戏剧终了才回家吃饭。吃完饭后,会在大门口外坐着给母亲讲他今晚看了什么粤剧,让母亲也得一点粤剧文化的分享。比如说,他最爱看的就是那《十五贯》,他对母亲说:他“最恨剧中那个娄亚鼠”。再讲《十子团圆父抵饥》的那个剧目,看后常与母亲说“我们亦有十多个子女,以后晚年会不会抵饥呢?”母亲回答说:“不会的”。父亲就是这样与母亲分享粤剧中的内容,很令母亲高兴。日后子女都长大了。 父亲小时家穷无钱读书,无什么文化,做个小青菜贩子也没有什么钱。但他却忍饥挨饿都要送我们读书。为了教育鼓励我们读好书写好字,父亲想了很多法子,那就是在他晚饭后,在修串鱼的竹串时,总是一边工作一边听他的儿子背书的。如果他听到背错了,他便随即拿着手中正在修的竹片劈头打过来。我的一哥和五哥就经常饱受父亲的这一招的教育法。那个年代,父亲无文化,他望子成龙,恨铁不成钢,经常会这样教育子女的。但我们都很理解父亲,我们小的姐弟在一旁见了,也就都学乖了。父亲为了让我和小弟十八的字写得好,经常对我们说:今天你们每写好作文纸一页字,我就奖励你二分钱。听后我们俩贪快,缭草地写了5页字,父亲看了不合格,结果一分钱也不给奖。以后我们改变了写字的态度,字写得认真了,父亲就再给予奖励。父亲的教法虽简单,但是有效的。我家过年的春联是二哥写的,七哥当志愿军时,在部队里是部队的文书,那都是因为他的字写得漂亮。父亲虽没有什么文化,但他能养大的六男五女并培养成有文化的,祖国需要的各条战线的有用人材。父亲吃饭有个特点是,每餐必须吃上一小碟有蒜米、辣椒一起剁碎的辣椒蒜米溶浆。这一工作父亲就指定五姐做。如果回来吃饭没有这一碟辣椒蒜米溶浆的话,五姐将受到惩罚,不是罚站就是打耳光。不过五姐很乖,很少挨罚的。有时五姐工作慢一点,只挨骂一两句罢了。因为父亲工作一天很辛苦了,回来吃饭需要一些开胃口的,而且方桌上也没有什么大鱼大肉,他最爱吃的就是辣椒蒜米溶拌着雍菜一起吃。 父亲年纪大了时,最挂心的在外工作的儿子。大哥在民国时被强征去台湾后杳无音信,五哥大学毕业分配到遥远的内蒙古工作,就最高兴的是五哥给他寄钱回来的时候,他收到钱后,便会叫我给五哥回信说:“收到你寄回的钱,我高兴得犹如云开见日啊……”他从家里也寄出一些鱼干之类的物品给那常年生活在冰天雪地的五哥。他最小的儿子,我的小弟十八也从海南岛寄回一些鱼肉干、耶子肉回来慰劳父亲。但父亲最希望的还是他的儿子能快点娶亲给他多生几个孙子传宗接代 父亲不仅吃苦耐劳,而且勤俭节约,爱惜自己的劳动成果。他年轻时,被街坊誉为美男子,他还身强力壮,从无病痛。为了增加小菜摊的收入,经常和舅父一起担鸡到广东湛江去卖,也就是担着鸡,穿一双草鞋、打赤膊从北流出发一直担到广东湛江卖。卖完鸡得一些利润后便又从湛江买一些生盐谷(一些未经过制作的海盐)回来给母亲腌制头菜、梅菜。剩下的盐谷再由母亲煮沸成熟盐留自家吃用。从北流到湛江的路有好几百公里,现在搭火车去还嫌远呢!那个年代,我的父亲是多么了不起啊! 父亲从不浪费餐桌上的一粒饭米和碗里的每一滴菜汁,凡是桌上有一粒饭米,他会检起放在嘴里吃掉,还教育我们说“粒谷粒米,肚饥难抵啊。”记得有一次,我在收拾餐桌上的碗碟时,我正想把一个装咸鱼碗里剩下的咸鱼汁倒掉,父亲在一旁看见了,制止我不能倒掉,并随之把那汁喝掉了。日后我被父亲这爱惜劳动成果的美德感染着,每遇到什么聚会、大宴,凡有剩余的饭菜,不论多少,我会毫无顾虑地打包回家享用。还有一次,我在捋枸杞叶,我是把枸杞从根部往端捋去的,这样捋法,枸杞的剌就不会剌到我的手指,但捋得不够干净,还有一些枸杞叶未捋得干净造成浪费。这时,被父亲看见了,他叫我看他是怎样捋的,于是我看见父亲拿着一根长满尖剌的枸杞与我相反方向一捋,叶子一张不漏全捋下来了,父亲示范完便走了,并嘱咐我按他的做法。我试了,那尖剌剌入我的手指肉里,我痛得不敢出声。我至今还是不敢用父亲捋枸杞叶的方法,因我太怕那尖剌了。父亲的手为什么不会被那尖剌剌入肉呢?那是父亲成年累月地做了很多粗重的活,把手都磨成了老茧子。 父亲不但勤劳而且勇敢,仗义与人为善,乐于助人。我们四九塘陈氏家族中的二十公,解放前,他拥有好几十亩的水稻田和十多口鱼塘,这些稻田和鱼塘就是现在的环南大街。解放前,在一个电光闪闪、雷声隆隆的伸手不见五指的狂风暴雨之夜,父亲已进入梦乡,突然听到有人在呼唤他,开门一看,原来是二十公在门外叫他一起去巡查稻田水位及鱼塘是否有崩漏的地方,以防鱼随从大水溜走。父亲听罢,二话不说,拿走斗笠便随二十公一起走了。当他们巡查到一口鱼塘边上时,只见到一个人鬼鬼崇崇地用鱼网不断网塘中的大鱼。二十公见状,即大喊那贼人住手!不然的话会不客气!那贼人不听规劝,还一个劲地撒网偷鱼。二十公再也忍不住了,怒火高万丈地冲上前去扯掉贼人的鱼网,那贼人不服竟拿出匕首想剌杀二十公,在这危急的关头,父亲一个箭步冲上前去与二十公一起制服了这一凶恶的贼人,保护了二十公的生命。父亲和二十公战胜了贼人。归来后,父亲协助二十公保护四九塘陈氏家族的生命财产的好事成为了美谈,成为了父亲永远的好故事。 父亲一生无病痛,但七十年代退职在家带孙子时,因太劳累了,带小孩比做其他工作还着力,每天又没有早餐吃,于是70年代的一天得了消化道出血,住进了医院。医生叫我按住他的手输液时,父亲痛苦地说“你捉我的手,就象捉一条鱼一样……”一生中我第一次紧捉父亲的大手,竟捉不住他,竟救不了父亲的命,父亲住院不到三天便饿着离开了人世。要是今天,医院完全可挽救象这样消化道出血的病人,父亲走得太快了,得不到我的半点孝道。要是今天,父亲还在,你想要什么,我尽量为你实现。 父亲离开我们至今已有四十年了,但我还常常在梦中见到他。他身材魁梧高大,脸色红润,神态既严肃又慈祥,挎着一个篮子在马路边等待郊区的批发青菜的客人到来。 母亲 我的母亲与世长辞已经三十多年了。我的母亲很健康,她共生育十四胎,九男六女。在那苦难的旧社会,母亲一手养活了六男五女,还带大了子女们的子女。母亲不但是是个伟大的母亲,而且还是一个了不起的保姆。 母亲是个目不识丁的家庭妇女,却能把子女们培养成祖国的保疆卫士、教授,人民教师、国家的职工、农民。四十年代,我的一哥是重庆飞机场一作战室的副官,解放前夕随从国民党飞往台湾,驻守台湾至今。二哥、二姐、五姐、六哥是国家职工;五哥五十年代初毕业于华中林学院,分配在内蒙古大森林的一个林场,后调广西柳州市沙田农校当教授;七哥五十年代初雄赳赳气昂昂跨过鸭绿江打美帝,在战场上立下三等功;四姐和我是人民教师,小弟十八在五十年代末参加中国人民解放军当一名侦察兵,驻守在海南岛榆林港,在东海参加过《碧血丹心》的电影拍摄工作,踏平了东海万倾浪。三姐是个农民。母亲的子女们能成长为国家的有用人材,是母亲培养的功劳。 母亲无文化,但丝毫影响不了她与人买卖交流。母亲的望天数(即口算)很棒,与人买卖只看天空就能一口算出卖买的数目来,也不知母亲的望天数是向谁学习的,母亲的望天数的准确率达95%以上。家里的一切买卖、人情客往,柴米盐油酱醋都是母亲一人操办,但多中也会遇到一丁点算错的。记得一次,母亲买柴,结算给了卖柴佬钱,母亲付完钱后再算一遍,发现少给5角钱了,便急着拿5角钱追补给卖柴佬。当母亲追到松木岭脚的一个埋死人坑旁跌伤了腿,亦刚好追上了卖柴佬,把钱补给她。那人接过钱,被母亲这不贪财之举感动得连声道谢。母亲的这一好事不从未告诉他人。只在我给她的腿上药时告知我(当时那5角钱能买回10个鸡蛋了)。 母亲身强力壮,是个种植能手,五十、六十年代是国家物质困难时期,母亲就带着我们到了哥岭脚、松木岭脚开荒种植。她种的豆角似裤带长,种的玉米似金珠银珠,种的番薯皮肤有红有白,种的鸭脚粟真似鸭脚,种的马令茹即土豆也很大。土豆刚从地里挖出,用水清洗煮熟剥掉皮,露出金灿灿的近似晶莹剔透的肉体,诱惑着我们,我们便边剥皮边吃土豆。这时的土豆是味道最纯正的土豆,如果土豆与牛肉红烧,那味道更鲜美了。母亲种出的鸭脚粟(一种象鸭脚的粟米的品种),把粟米磨成粉(用水匀好,再做成一个个形似柿饼状的粟米file:///C:\DOCUME~1\ADMINI~1\LOCALS~1\Temp\ksohtml\wps1DA.tmp.png,把它放进煮沸大锅粥的粥锅里,让那粟米助在沸腾的粥锅里上下翻滚,几个回合,粟米file:///C:\DOCUME~1\ADMINI~1\LOCALS~1\Temp\ksohtml\wps1DB.tmp.png熟了,呈棕红色,之后捞起,粟米file:///C:\DOCUME~1\ADMINI~1\LOCALS~1\Temp\ksohtml\wps1DC.tmp.png上放一点糖油吃,这便成为了我一生最难忘的美味了。但母亲用龙眼核、荔枝核磨粉做成的龙眼核file:///C:\DOCUME~1\ADMINI~1\LOCALS~1\Temp\ksohtml\wps1DD.tmp.png、荔枝核file:///C:\DOCUME~1\ADMINI~1\LOCALS~1\Temp\ksohtml\wps1DE.tmp.png却成为我一生最难下咽之物。母亲种的高粱,远远望去象一片甘蔗林,但当它抽穗成熟时,株株高粱垂着脑袋红着脸膀,仿佛似一个个含羞的少女在那里排着整齐的方块队等待我们去收割。高粱米去壳后,经漂洗,可做成味道独特的高粱米粽,这粽子既好吃饱肚,又有降糖的功效。高粱还可磨粉做成大笼file:///C:\DOCUME~1\ADMINI~1\LOCALS~1\Temp\ksohtml\wps1DF.tmp.png(即年糕),母亲亦喜欢用高粱粟粉做芥菜包。母亲在高粱粉皮里放些肉碎、高虾、萝卜碎、葱、蒜,后用一张芥菜的叶子把有陷的粉皮紧包成一个个形似包子的file:///C:\DOCUME~1\ADMINI~1\LOCALS~1\Temp\ksohtml\wps1E0.tmp.png,再把它蒸熟,让全家老少享用。此刻,小孩子们会高兴得边吃边唱“芥菜包软卜卜,又有高虾又有肉,小孩们吃了长高又长肉……” 母亲还是个种雍菜的高手。她在泥田里种雍菜之前,先在泥田里灌水,放入猪屎等肥料后,用铁耙子反复把泥耙成泥油后沤制一个多星期,然后把雍菜苗象人工插秧一样插入田中,经风吹日晒雨淋后,雍菜就长得叶子墨绿,每根菜都象筷子般粗壮。每摘完一次雍菜后,母亲还有一个紧要的工序,那就是要把摘过的雍菜根深深地压到深泥浆中去,以后那雍菜又再从泥中长出墨绿发亮的粗壮雍菜来,这是母亲种出好雍菜的一个奥妙。母亲对此也毫无保留传播给邻居们,故街面上的人都喜欢买我们四九塘的靓雍菜。母亲不但能在泥里种出好雍菜。还能在塘里种呢,那就是母亲用竹子做成一个长方形的竹筏子,后在竹筏上夹上一些雍菜苗,再把夹有雍菜苗的竹筏抛入池塘中,于是雍菜苗无须着泥,有水有肥便长,几经风雨的洗礼,雍菜便蓬蓬勃勃长满了一池塘。这样的雍菜便叫塘雍菜,它的身价会比泥田种的高出一半。母亲种出的田雍菜塘雍菜,不仅解决了一家人的吃菜,还不断地为父亲经营的菜摊增添了货源。塘雍菜又有个特点是,就叶大、茎粗,且薄嫩脆口。母亲种的塘雍菜胜过博白的雍菜(因人们都说博白雍菜好吃),母亲用雍菜茎炒酸又是一道美味的菜肴,用雍菜酸拌一些辣椒蒜米溶吃粥,常常是吃撑了媳妇,饿死了狗。我们非常感谢母亲种出这么多的红薯、粟米、瓜果和雍菜们。是它们伴随我们度过了许多苦难的岁月,那功劳自然归我们伟大的母亲了。 母亲还是个养猪好手,猪栏门上贴着一张写有“日大千斤、夜大八百”的红纸,那是父亲叫二哥写的,当然也是全家人的心愿。母亲喂着的猪虽没有纸上写的那样神,但也是很爱长膘的。母亲每天喂猪时,总蹲在那里,一手拿杓子放猪饲料,还一手拿一些肉糠放进槽里,这样,猪吃到拌有肉糠的潲水(肉糠是一些幼幼的糠),只见那猪会猛吃,并发出嗒嗒声响,令人心开,父亲也有兴趣在一旁,看着母亲喂猪。母亲喂养大的猪,只有那猪板油,一些上下水,留下着家人吃,其余猪肉全卖掉换米。 母亲还有一手好的针线活。一家老少的衣服、布鞋都是她做的。立冬过后,母亲就要抽时间给家人每人一套新布衣及一双新布鞋。先给父亲及长兄们做。母亲是用自织的粗布给父亲长兄们做衣服的,父亲和长兄们很喜欢穿母亲做的新衣服和鞋子过年。特别母亲做的鞋子,是用白布碎做成鞋底,后一针针用麻线纳坚固,后用上好黑布鞋面,这样就成为了一双白布底黑鞋面的靓布鞋了。父亲与长兄们只在过年的时候才穿上几天,过完年,他们个个就又是赤脚大仙了。 母亲很爱她的子女们。六十年代困难时期,要吃上一碗白粥也不容易,中午时分我和小弟十八肚子饿了,母亲便带我们到街上每人买一饭盅的白稀粥给我们吃,她只站一旁看着我们把粥吃完,她自己却忍饥挨饿。有时在早春,晚造农村插田忙季时,母亲又抽空去近郊的农户里帮忙插秧,早出晚归。遇到一些富裕的农户,晚上母亲归来时,会给我们带回一片饭焦吃。有时饭焦上还粘一点菜汁。我们高兴地吃着母亲带回的饭焦,竟忘了拿张凳子给她一坐。母亲你辛苦了一天,却忘了不子女们的饥肠。小弟十八小时,常因肚饿啼哭,母亲不管什么时候会背着他,哄他别哭,背你去六姑婆那里摘番石榴吃。我会紧跟母亲后面去那果园里摘果吃(六姑婆果园是在今天的市医院二门诊所在之地),小弟得果吃便不哭闹了。母亲这才安心坐下休息一会。我五姐小时候因饿肚经常吃一些未成熟的番石榴,之后她会便不出来,每逢遇到这紧急时刻,总是母亲出现在她身边,帮她解急。我的七哥读中学时打篮球,一次跌伤了手臂,又是母亲去找一位名草医为七哥医治,并日夜守候在七哥的身边至伤愈。才放心去做其他工作。 四十年代初,我出生时,父亲负担过重,又见我是个女孩子,叫母亲掐死我,叫人拿上松木岭丢掉,是母亲慈爱的心,不愿这样做,后来是亚父把我养到六七岁后,又是父母亲把我养大,培养成国家有用之人。这些事都是我长大后,大人告诉我的。六十年代我去民乐萝村小学教书了,每星期六回一次家,星期天返民乐时,母亲总为我加营养,煲饭蒸一个鸡蛋外加好多片瘦猪肉给我吃,还反复叮嘱我过暗螺岭山坡时,要小心!因那山路很陡,若不小心跌下山坑,不死亦会脱层皮呀。 母亲不但勤劳而且很勇敢。记得在一个风雨过后的夜晚,四五点钟时,母亲即起床摘雍菜,她把煤油灯放在一张小板凳上,置小凳子于菜田中,便弯腰一个劲地摘菜,突然母亲听到田中有一种异样的声响,于是她便站起来向田的周围扫视了一遍,却没发现有什么东西,便又弯下腰去猛摘雍菜,到天亮时,这才发现未摘到的菜中,有一长条的雍菜往两边倒伏,直到田边远处的塘里。几天后,我们就听说北流少年之家动物园里的一条大蟒蛇逃跑不见了。后来我们猜想,雍菜田中的那长条倒伏状的痕迹,很可能就是那条大蟒蛇逃跑时爬行过的痕迹。现在我们想起母亲那时摘菜遇到的境况,我还毛骨悚然啊!但母亲一点却不感到害怕。还有我们房族中的一些人老了停止了生命,母亲曾多次与房族中的五伯母一起将这些没生命的人抬到屋厅去停放。我五岁那年,我的伯母(她收养我),我跟她一起睡在一个房中,一年伯母病重了,我年幼一点不懂,还挨着她一起睡,我睡得半醒时,见到母亲与五伯母两人把我的伯母抬走了。天亮后,我才知道,我的伯母没有生命了。 父亲、母亲与世长辞已经几十年了,但他们的好故事,他们的美好品德,却象涓涓细流沁我们的肝脾,润我们的心田。父母亲永远活在我们的心中。
易聪之编后语:有某名人说过一句名言:“人以文传,文以人传”。人生在世,应多存留一些人生经历、事迹文章流传后代,使后人记得先辈的事迹。立言可以使人扬名和不朽。象陈美超老师那样,退休后笔耕不拙,精神可嘉,是北流市民学习仿效的榜样。有需要扬名和不朽的老同志,可以多写一些回忆文章发表,本部可为你服务。 ——泰和文印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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