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诺

枕笾情秂 · 发表于 2009-2-1 01:55

那年他刚上大学，假期去上海玩，住在一舅舅家，在那里他呆了一个月。
他常常看见一个女孩，大概刚上小学，看看她不漂亮的衣服，常有眼泪挂在脸上，他蹲在她的面前，问：“你喜欢洋娃娃吗？”他刚买的一个可爱的洋娃娃，给她看。他给了她一段快乐温暖的时光。带她去捉蝴蝶，放风筝，慢慢地，她的笑容开始烂漫无邪。
正巧8月28日是她的生日，他送她一本笔记本和一支漂亮的钢笔，说：“要相信自己，学好本领，考上北京的大学，去自己想去的地方。”
一个月后，他动身去北方，在火车站，她抱着洋娃娃不肯离开。
站台上，他把头探到窗外向她挥手，她踮着脚，认真的问：“如果我长大了，可以嫁给你吗？”火车已经开动。她跑了两步，他微笑地哄她高兴地说：“可以。”
她始终给他写信，7岁的她一笔一画地写着每一封信，告诉他，她的生活，而他除了每年在她的生日时送她漂亮的卡片，从来不曾回一封信。
初中毕业的她16岁了，她告诉他要去北京，他们整整九年没见面了。
他在火车站等她，从拥挤的人群里出现的她格外亮眼。
他带她参观他现在住的地方陪她去北海公园，颐和园，随行的，还有他的女朋友。
她平静地在北京呆了一个星期，临行时，她希望他吻她，他拒绝了，因为还有一个月，在国庆之日，他和女友就将举行婚礼。
她的眼泪温暖的落在他的手心上。黑暗中，他看不清她的表情。他只听见她轻声地问：“如果你离婚，我可不可以嫁给你？”他在恍惚的激情中，迷糊地说：“可以。”清晨，她不告而别。
不久他真的结婚了，婚后的日子平淡如水。后来他自己开了一家公司。女友则去美国留学。
他还是不断收到她的信，她说她快要毕业了，报考北京大学，若考不上，她也要到北京。她真的考上北大了，来到北京她没有住校，而是和他同居。
一年后，他的签证下来，他将和太太团聚。
他把公司留给她，说：“你找个好男人吧。”
她说：“我会等你。”
她依然写信给他，一封又一封。
他一去就是四年，直到离异，于是回国。
她大学毕业，放弃自己的专业，经营他的广告公司，他回来了，看到了她，她瘦了。他说：“我回来了。”她淡淡地微笑：“可是我病了。”
这时一个和她年纪相仿的男生拿着一束红玫瑰递给她，她微笑地收下了，他看在眼里，若有所失，不是滋味。
在她生命的最后一段时间里，有生命中两个最珍贵的男人，一个是最爱她的，一个是她最爱的。
那天，她要离开世界的日子，她拿出一个漂亮的盒子，里边是她7岁开始，他寄给她的卡片，每年一张，已经16年。这是他离开人啊的日子，他留给她最大的财富。
终于她累了，她临终前告诉他，她用一生的等待来等待他无法实现的诺言。